我吓了一跳,这伸手问价是旧年代晋西北传出的一种交易方式,一般土夫子在外交易都是蒙面的,人们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索性就用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传到现在伸一根手指头就是一万的价格,价格按照手势表示的数字逐渐上升,而这翻手心意思是只要你的货好,要多少对方就会给多少。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就是我们这种生意。看来今天是遇见大主顾了,京腔居然看懂了我的暗语。

所以我不敢有意思怠慢,示意让他稍等,急忙去保险柜里取出了自己的命根子。

“请上眼”,将一尊唐朝鎏金弥勒佛和一件西汉凤銮鎏金马小心翼翼的摆在桌上后,那人随手拿起一件打量起来起来,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摇摇头看下一件。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佛爷。桌上件东西都是自己珍藏多年的心肝儿,别说其他的,就小店区这地界哪家古董铺子不知道,能拿出这种东西来的我敢拍胸脯保证就这一家。

这鎏金佛像是朋友当年在南方一座唐朝司徒墓里盗的,响当当的货真价实。鎏金马更别说,是老索费尽心思从洋人手里换来的,要不是现在手头紧,真舍不得把这俩位大爷请出来。

谁知那男人看完后一脸沮丧,显然是没看上。我站在一旁有点忐忑,心想莫非这厮是野路子?这东西都看不上的话那他在太原就得白跑一趟,我心里的小算盘也就白搭了。

“兄弟,你这铺子里就再没其他的货吗?”

我早没有心情伺候,这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显然是来找老子消遣的,我直接挥手送客:“对不起了爷,本店买卖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哦?”

“其他的不知道,就你这桌上这俩件东西来路恐怕也不正”他又站起在我店里打量了一会儿,站在供放黑匣子的地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我看你这铺子上上下下,除了这个黑匣子都是从脏道里收来的吧?”

我心里暗骂一声,眼前这个人十有八九是条子没错了。

果不其然,隔着的窗户纸被打破,他从兜里掏出文物监督的证件示意我说:“现在我怀疑你有参与偷盗贩卖文物的活动,有权依法对你的店铺封禁,对你进行随时性的人身传唤。”

接着,从手提皮包里取出一沓匿名举报书递给我,上面写的都是说我开黑店,倒卖来路不明的文物,种种罪名罗列出能写三张纸。

瞬间天塌下来。

我颤抖着双手,看着有点懵,想想自己平日里没啥仇人,生意不多,不可能存在行业挤压。而且街坊四邻都是些安分守己的老实人,绝对不会联合起来干这种事。

现在这古董生意大都一样,谁家或多或少有点不干净的东西,真要追究起来,那得把全国的古玩翻个底朝天。现在突如其来的条子整我,肯定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示。

真是命背了喝凉水都塞牙。

这个突袭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既然人家有备而来,我想自己怎么反抗也没用,索性就先争取一下时间,将这件事告诉老索。

“警察叔叔,您先坐,先坐哈!”我一边苦笑着给说好话,一边挪着步子从抽屉里抓出一大把钞票,直接硬塞到他口袋里,想着看能不能临时打个电话,拿点东西。

但没想到一折腾,立马又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指着我鼻子说:“你这是贿赂执法人员,要判刑的!”

还有同伙!

老子还不相信了,会有见钱眼不开的主?

我没搭理他,继续从保险柜里取出五万块钱的银行卡丢到他们脚下:“我知道当差不容易,哥俩儿辛苦了。这钱虽不多,但也够你们半年的工资,我的要求不高,就打一个电话,带俩件东西,成不?”

我这么一小打小闹,刚开始俩人直接摇头,甚至要直接逮捕我。

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哥俩个先是皱着眉头对视几眼,然后一边将现金和银行卡装进裤兜儿,同时脸上笑出深深的沟壑道:“上级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要把店封了,要不是见你可怜,就是再塞一张卡也不会收的。”

“知道知道,委屈哥俩了,多担待,多担待!”

等他们蹲到门外面后,我急忙给老索拨去电话,告诉他突如其来的事。然后从床底下拉出行李箱,将黑匣子和玉剑装进去。

前前后后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俩个警察不停催促我收拾东西离开,他们给店铺贴上封条,告诉我这段时间不能离开太原,相关部门随时有可能对我进行传唤调查。

我点头答应,心想别说你们提醒了,就是拿棒子撵老子也不会跑的。这铺子是浑身家当,被这一查就怂了岂不是五龟孙子?给社会多添加充公福利?

只是现在心里一万个苦,白花了五万大洋把自己的东西从铺子里捞出来不说,还得受一肚子窝囊气。

跟个败家犬似的在门口蹲了半个多小时,老索在第一时间赶来,满头大汗地说:“我打电话问过李局长,他说自己也不清楚,昨天晚上接到突击调查组方面的信息,结果今天全太原就你这一家被封!”

“就我一家被查?”

嗯,老索暗骂一声,说这件事情已经上报备案了,李局长也无能为力,到时候首都那边会派专案组过来调查。只是不知道我们究竟招惹了哪方大爷,突如其来的棒打出头鸟让人摸不着来路。

我琢磨了一下,老索是上个月初八走的,至今二十天不到,铺子里除了进出送货的和一些杂客也没来过啥稀罕人,大多是些白嫖的精细鬼。若要非说出奇,也就只有昨天出100万买黑匣子的老头了。

对,那个老头!!!

我急忙拉扯住老索的衣服将昨天痞子里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要说非有丝毫恩怨,也就可能是那个老头了。

但如果是那个老头在背地里搞我,也不大可能,一来他都那么大把年纪了,跟我这个年轻娃子计较什么劲儿,况且我已经跟他讲过,让我考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给他答复,就是再怎么不仗义,也不能在第二天搞人呀!

“老头?昨天我进门时蹲在台阶上那个?

“嗯”

“黑匣子?柜台旁供奉着的那个?”

“嗯”

“这就对上号喽”,老索莞尔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双目紧皱说:“他是国家考古队退休人员,参加过许多考古勘察工作,和中央许多高层来往密切,背景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