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慕子念从头疼中醒了过来。

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小角,一片阳光洒在地毯上。

这是哪里?

她转头到处看,顿时惊骇起来。

这不是昨天醒来时的那个客房吗?

自己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她闭上眼仔细地想,昨晚自己去爸爸公司附近赴约。

然后上车被带到了一片油菜花地里。

在那里被三个男人强行灌了一瓶水,然后开始浑身燥热、神智迷糊。

再后来就什么事儿也不知道了。

两次醒来都在同一间客房里。

显然,这两次都是同一个男人。

难道是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

不不,那个铜锣嗓一身大蒜臭味儿,配不上这套充满淡淡青草香味儿的房间。

那个猴干儿似的猥琐男人和这间客房里的奢华布置完全不搭。

是那个戴墨镜的老三?

也不太可能,那人一副打手像,怎么看都不是住得起这种豪华客房的人。

那会是谁?

是那三个男人的老板吗?

或者是他们口中的“老大”?

他们把她绑架了、灌下那种药,再把她送给了他们上面的人?

或者他们所要孝敬的人?

昨天早上醒来,她还大哭了一场,为自己的第一次哭。

今天,她已经不哭了,不是心麻木,而是她知道哭了没有用。

该活还得活下去,她还有很多事儿没有完成,她必须咬牙活着。

只是今后,她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脆弱、傲骄、天真的慕子念了。

心底唯一不甘的是,自己连这个男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她慢慢坐起,掀开薄被,一股凉意袭来,自己竟然...什么也没有穿。

她欲哭无泪地坐在床上环顾四周,床上床下、整个房里都没有她的衣服。

她依稀记起来一个细节,似乎在那片油菜花地里的时候,那三个歹徒扒光了她的衣服。

难道她是从那片菜地里就被人这么光着带到这儿来的?

这里是帝星酒店她知道,她上班的夜总会就在这个酒店的楼下。

她爬到床头柜旁,想用客房的电话打给服务台求助。

却看到柜子上的电话机旁,两沓整整齐齐的钞票放在一个精美的服饰包装袋上面儿。

又是钱!

昨天醒来时,床上一沓散落的钱,今天醒来又是钱,比昨天还多。

她内心悲凉,这个男人是不是觉得她比昨天更值钱了?

她把钱拿开,提过包装袋,里面是衣服。

“PanYu”是世界著名女装品牌,多少爱显摆的富太、小姐们以穿着PanYu的服服饰而感到骄傲。

她慕家在本市曾经也算有名气,家底儿也算丰厚,但她可不舍得为了装门面而买PanYu的服装穿。

拿起这双鞋,38码,正是她的鞋码。

看来这个男人还挺了解她,竟然买的是平底鞋。

说实话,穿平底鞋单鞋配这么奢侈的连衣裙,还真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她习惯穿平底鞋,以往就算穿小礼服和爸爸去参加宴会,她都是平底小皮鞋配小礼服。

这样的搭配如果是穿在别人身上,恐怕是难以想像的混乱。

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却令人耳目一新,毫不违和。

快速洗完澡,穿上那身连衣裙,她没有心情欣赏镜子里那个披散着长发、仿佛仙境中刚走出来的仙女似的自己。

让她有一丁点儿庆幸的是,这身连衣裙不仅是小花边立领,还是中袖,中长的裙摆垂到小腿处。

正好掩盖了她脖子、手臂、和腿上的印痕。

茶几上赫然放着自己的双肩小包,她悲愤之余有一丝欣慰。

因为,包里有她视为生命的东西,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和爸爸妈妈的合影。

她拉开包包的拉链,东西都在,手机、钱包一样都没有少。

她这时候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住在这套豪华套房里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趁人之危伤害她?

是自己认识的人吗?还是他们慕家认识的人?

说他是歹徒,却又不像,没有这么细心周到的歹徒。

歹徒就算把她当作出来卖的,会给她留下钱,都绝对不会为她买衣服。

而且还很“贴心”的连内衣裤这种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买的东西,都为她买来了。

尤其是...衣服和鞋子都不便宜。

她知道一件极普通的PanYu小礼服价格至少在6万元。

这件连衣裙貌似PanYu今年的新款,价格绝对不会低于10万元。

这双PanYu的小平底鞋的价格也在3000多块。

一般的歹徒不仅不可能这么大方,更不可能在每次趁她昏迷掠夺了她之后,还会体贴地做这些。

她拿起电话打到服务台,服务员很快就来了。

“慕小姐,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她一打开房门,服务员恭敬地站在门口问。

额...服务员竟然知道她姓慕?

她在楼下夜总会都用的是化名,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儿。

一个服务员怎么会知道她的姓名?

她二话不说,一把伸手拽住服务员的手,把她拉了进来。

门关上,她对一脸懵的服务员说:“你别害怕,我只是有事情要问你。”

“好的,慕小姐您问。”服务员依然恭敬地回答。

“这间客房是有人常住的吗?”慕子念自己都觉得问了句废话。

这间客房里的陈设完全不像是在酒店,就像是在哪家豪门别墅里的卧室。

“是...”服务员的目光移向墙角。

她不敢看自己?慕子念更断定其中有问题。

“住在这儿的是谁?他叫什么名字?”她接着问。

“...这个...我,我不能说,对不起慕小姐...”服务员的声音小了。

“为什么不能说?你不说我自己去总台问!”慕子念语气生硬起来。

“总台也...不会告诉您的,因为,总台也不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服务员快速的语气像是抢答一般。

“为什么客人登记入住的客房,你们和前台不知道是谁?”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她吗?

用这么牵强的理由骗她呀?

她慕子念可不是个无知虫,她的心里涌起一丝愤怒。

“不不不,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服务员连连摆手,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因为什么?”慕子念立即追问。